故事:一纸休书(豪门二夫人的她成为下堂妻,后来前夫却后悔了(八字南靖小哥)
1
一道轰鸣声响彻,只见一条银白色的闪电划过天穹,前一秒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,隐隐有着倾盆大雨的迹象。
街道上路人神色匆匆,唯恐受到暴雨的洗礼。
云区区也受到这突如其来暴雨的波及,她从官府一路而行,先后这已是被多人撞到,原本梳着妇人髻的秀发也是散散落落垂于香肩之上。
只见她紧紧攥着怀中的包袱,将身子尽最大力量压低,以免妨碍到他人。
实属不易穿过人潮,走到一处颇为幽静之地,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。
在那里,偌大的官府屹立在街道中间位置,庄严而又肃穆。
云区区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鼻酸,抱着包袱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,指尖泛白。
心里空落落的,早在一炷香前,那里还放着一张和离书。
夫妻和离是需要老公亲自写好和离书,紧接着交由官府,由官府宣判,夫妻双方才算是正式和离。
就在刚才,云区区还亲自去了官府一趟,带着怀里那张由百里风亲自撰写的和离书。
雨倾盆而至,街道空旷,放眼望去,仅有云区区一人屹立在此。
大颗大颗的雨水向她袭去,沾湿了她的衣襟和长发,紧巴巴地粘在身上。
尽管云区区今年已是二八年华,哪怕她这会浑身湿透,也勾勒不出什么形状。
她静静地望着官府,大雨朦胧中,她紧抿着唇,片刻后,毅然转身。
城外不远处有一间破庙,破乱不堪,荒草杂生。
听老人家说,这里之前供奉的是土地神,后来因为地方常年干旱,百姓愤然,一怒之下砸了庙会。
久而久之,这间香火旺盛的土地庙渐渐成了如今残败的样子。
南靖是被一阵又一阵的哭声吵醒的,呜呜咽咽,烦不甚烦!
忍了片刻,终于大怒,朝着门外就是一句:“哭够了没有?”
话音一落,门外的声音顿时消失不见。
他长长吐出一口污秽之气,眉峰紧皱,这才再次闭上眼。
门外。
云区区坐在一阶台阶上,死死的捂住本人的嘴,她泪眼汪汪,鼻尖泛红,因为捂着嘴,所以她的身子一颤一颤。
云区区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极了!
被夫家休了不说,出门还遇上大雨,遇上大雨不说,借着大雨哭一场还被人凶了一顿。
这一天,真是诸事不顺。
想到此,她突然觉得前途非常的渺茫。
她是在十岁那年嫁入百里家的,百里家是世族,家大业大,百里二少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主。
可就在六年前,百里二少突然身患重病,名医诊治也毫无办法。
就在这危急时刻,祖上祖母突然提出冲喜救病,虽荒唐,但众人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。
若不是由于她八字正巧与百里二少相合,这百里二夫人的头衔说什么断然不会落到她头上。
原因无他,只因她是穷人家的闺女。
但幸好,冲喜还是有效果的,成亲后的第3天,百里二少的病况就有了好转。
为此,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认了云区区的存在。
虽出身不好,但云区区也算得着是走了狗屎运,夫家的人都不喜欢她,但偏偏祖上的祖母特别疼她。
于是,云区区也平安顺利,磕磕绊绊地在百里府安稳地度过了六年。
云区区是内定的百里二夫人,哪怕这头衔来的不是那么光彩,但也好歹是名正言顺成过亲拜过堂的。
因此这六年来,云区区也算得着是衣食无忧,过的也都是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,活脱脱的二夫人待遇。
可眼下,她业已是一个人了,爹娘也已经在三年前就没了,天地之大,哪才是她的容身之地?
这么一想,云区区的鼻子又开始发酸,她拼命忍住,不使自己发出一丝声音。
紧接着.....紧接着她就在这个当口,听见庙内传来一声又一声急促的咳嗽。
咳嗽?
云区区一愣,被突然打断的思绪也被吓得回了神,她回头朝里看,没人,可咳嗽声还在此起彼伏,越发激烈。
云区区咬了咬唇,固然她知道这一时刻应该装作没听见,可越发激烈的咳嗽声让她隐隐觉得不安。
祖母说过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要不就去看看?
云区区这么想着,也就这么做了,她抱紧了怀里的包袱,一步一步,蹑手蹑脚的朝着里面走近。
稀疏的脚步声传来,尽管很轻,但南靖还是听到了,他双目猛睁,冷声喝道:“谁?”
云区区不料对方一开口就这么凶,吓得倒退了好几步。
男人靠坐在一根柱子上,一身黑衣,凌乱不堪,发髻也松松散散的挂在脑后,剑眉星目,面若冰霜。
特别是那双黑眸,黑洞洞的,一眼看进去竟有种窒息的滋味。
对上男人的目光,她身子一颤,连忙摆明态度,“我不是坏人,我没有恶意。”
南靖眯着眼,默不作声,右手握在一旁的刀柄上,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。
感受到那股子压力,云区区莫名觉得心惊,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更让她惊讶。
“你受伤了?”云区区说着就要上前。
南靖手里的剑瞬间出鞘,在空中带起一阵厉风,“站住,再过来一步俺就杀了你。”
云区区顿时停住脚步,别说一步,半步都不敢往前。
南靖眼神如刀,语气冷厉,“出去。”
云区区看了他一眼,“可你......”
“出去!”
云区区身子颤了颤,抿了抿唇,慢慢退了出去。
刚走出门口,身后便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,云区区微微侧头,皱了皱眉。
这样咳下去会死的吧......
想了想,她还是蹲在了墙角,抱着自己湿答答的包袱……
等到身上的衣衫都快干的时刻,里面终于传来一声倒地声,云区区连忙站起,轻轻扒着门板往里看。
里面的男人果然已经倒了,身边那把剑也掉落在地上。
云区区看了一眼,一想起男人令人心惊的眼神,她还是有点害怕。
她扒着门板轻声开口朝里面喊:“喂,你还好吗?”
回应她的是满室的冷清。
松了一口气,她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,蹲在男人身边,先是戳了戳他,见人没反应这才大胆的摸上他的额头。
果然,手心灼热,发烧了。
越走近他身上的那股血腥味就越重,这会蹲在他身边,云区区差点没被熏死过去。
她皱着眉自上而下的看了他一眼,紧接着终于在他大腿的具体位置看见了一块深色的印记。
因为他穿的是黑色,所以不是那么明显,但云区区还是看见了。
她先将人放平,紧接着左右看了看,最后拾起那把散落在他脚边的剑,慢慢的将他腿上的裤子割开。
割开的瞬间,血肉模糊,云区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巴掌长的伤口一连三道遍布在他的大腿上,看上去狰狞不堪。
血还在不断地外溢,就这速度,再不包扎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了。
云区区看了眼他的黑衣,再看了眼本人的粉衣,心疼之下还是拿剑顺着本人的裙角割下一块布料。
云区区没干过包扎之类的活,但她曾经看穆裳帮百里风包扎过。
百里风,百里二少爷,也是她的老公,而穆裳则是他的青梅竹马。
一想起两人相偎包扎伤口的画面,云区区手下动作就不禁加重了些。
南靖难耐的呢喃了一声。
云区区立马回神,慌乱地道歉:“对不起对不起。”
固然没亲自上过手,但也好歹见过不是。
等到云区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包扎好伤口后,她瞅着本人的成果一脸菜色。
皱了皱眉,她安慰自己,“已经很不错了,凑合看还行......”
外面的雨还在连连不断,屋内的云区区也是火急火燎。
她看着眼跟前的男人一脸为难。
固然伤口是包扎好了,可伤口还在不停流血,而且人也烧的神智不清,这样下去怎么能行,得去买药才可以。
可她搜遍浑身也没能搜出个一分半两,别说买药了,买个馒头都不行。
云区区无奈,只好将主意打在了男人身上。
“这可只所以这样是为了救你,得罪了。”
说完,手便伸进了男人的怀里,摸啊摸,摸出一个钱袋。
打开一看,白花花的银票差点没亮瞎她的眼。
固然云区区是百里二夫人,可买东西从来都是下人直接出门采购的,别说银票,就是银子她都很少见到。
这眼下一拿就是一沓银票,她整个人都惊了。
“这也太有钱了吧”
忍不住感叹,她看了一眼男人,发现男人长得还挺不错看。
哪怕他此刻紧闭着眼,也难掩从他骨子里发散着来的那股子贵气。
那是一种和百里风相同的气味,是她这辈子都不能触及到的高度。
垂下眼睑,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。
别想了,以后那个男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眼跟前的男人烧的神智不清,哪怕外面还下着倾盆大雨,云区区也不得不冒着大雨出去买药。
她没有伞,也没有东西挡雨,一路小跑之下,原本身上已经半干的衣裳又尽数湿透。
好在她将钱袋紧紧捏在手心,虽打湿了边角,但还能用。
哪怕是大雨倾盆,京城依旧热闹得紧,茶楼里的说书声,小二的吆喝声,众人的欢笑声,在大雨里此起彼伏,越发清晰。
穿过酒楼茶肆,云区区一身狼狈的冲进药铺,被雨水打湿的发丝遮住了眼帘,她拧了拧衣袖,紧接着将眼跟前的发丝扒开,露出那双干净懵懂的眼睛。
终于到了,她这般想着就要进门。
却不想,一直脚还没迈入,就被一旁的小哥叫住,“哎哎哎,站住,你干嘛的?”
云区区闻言侧头看去,只见一个身着灰衣麻布的药铺小哥正直直的盯着她,
云区区左右看了看,轻声问道:“你是在问我吗?”
小哥皱了皱眉,语气不太好,“不问你问谁?莫非问鬼不成?”
他话里的不善让云区区有点不舒服,但她还是脚踏实地的回答了他,“我是来买药的。”
“买药?买什么药?”
“哦,俺要买止血的金疮药,还有包扎用的布条,还有退烧用的药。”
“等着,你别进来,我帮你拿。”
小哥看了她一眼,脸上一脸嫌恶。
云区区抿了抿唇,低头看了自己一眼,默默地往外走了几步。
她身上这么湿,可不能打湿人家的地面。
等了大约一会,那个小哥终于出来了,手里拎着一大包的药材,“呐,给你,一共是五两六钱。”
说完,就拿着药材往云区区怀里一塞,动作大的云区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。
云区区看着怀里的一大包药材皱了皱眉,想了想,看向小哥道:“可不能够帮我换成药粉或者是药汤,我...我不会熬药。”
“你说什么?药粉或者药汤?”小哥闻言顿时诧异,他自上而下的扫了她一眼,紧接着笑了一声,“那可是很贵的,就你这穷酸样,你买的起吗?”
他满眼的嘲讽,毫不遮掩的鄙夷让云区区皱了皱眉。
其实也就是说也不怪小哥这么想,云区区固然穿的衣服料子是极好的,但一路风吹雨淋,早就皱的不成样了。
再加上一路小跑,裙摆上满是泥渍,更不必说裙摆还是破破烂烂的,这么一看,的确是一副穷酸样。
云区区紧了紧手里的钱袋,刚想说话,药铺内却突然响起一道老成的声音,“阿兴,你在做什么?”
小哥面色骤然一变,连忙转头,“掌柜的。”
云区区本就面向药铺大门,闻声望去一眼就看见一个有着白花花胡子的老人家背手而立。
他黑着脸,满脸不悦,目光直直的射向小哥。
由于离得近,云区区都看见小哥的额头冒有冷汗,看样子是被吓着了。
“姑娘。”
云区区还在看小哥,老人家却突然喊她。
她抬眸,对上老人家的目光。
“你是要抓药吗?”老人家问。
云区区想起了正事,连忙点头。
“那你进屋来。”
2
云区区有些犹豫,她低头看一眼本人还在不断往外淌水的衣摆,踌躇着。
老人家也看见了,再次冷眼扫了小哥一眼,随即朝云区区和善的开口,“无碍,你进来吧。”
得到允许,云区区连忙弯身将本人的衣摆拧了拧,紧接着小跑着迈入药铺。
刚踏入药铺,一阵药香扑鼻而来,她进屋一眼就看见那位站在柜台的老人家,她抬步向他而去。
“姑娘要抓什么药?”
“俺要买止血的金疮药,还有包扎用的布条,还有退烧用的药。”云区区将刚才对小哥说的话又讲了一遍,说完想了想,又加了句,“假如可以,我想都换成药粉或者药汤。”
老人家动作一顿,抬眸看她。
云区区连忙道:“我有钱,我买得起。”
老人家皱眉:“姑娘,你买这几个药不过有人受伤?”
云区区正要往外掏银票,闻言微微一愣,随后点了点头,“嗯,他伤得很重,我只是了解金疮药止血,其他别的药我并不知情。”
“那你能大约说一下伤势的情形吗?”
云区区有些犹豫,看了眼老人家后默不作声,她和男人只是萍水相逢,救他也纯属碰上罢了,万一人家是被追杀,她这一说出去,岂不是害了他?
见云区区有些犹豫,老人家解释道,“你放心,我只是想要大体了解下伤势,这样也方便配药。”
云区区抿了抿唇,道:“他的左肩上有一条大约两指长的伤口,我见着都化脓了,血流不止,而且他人也晕过去了,此刻发着高烧。”
她想了半天,还是决定不说实话,伤是真的,不过呢位置,伤口都不同。
她每说一句,老人家的眉头就皱紧一分,待她说完,老人家已经起身。
“姑娘你稍坐一会,我去抓药。”
云区区点头:“麻烦您了。”
老人家的动作很快,没一会的功夫就带着一大包东西走了出来,云区区大体看了下,她刚才说的那些皆有,其他还有些她不认识的药。
老人家将柜台上的药一一放好,紧接着告诉云区区:“这位伤者伤得很重,回去要先给他用金疮药止血,两天换一次药,另外还要口服这几个药汤,一日三次,不可间断。”
云区区一一熟记,紧接着将一直捏在手里的钱袋打开,从里面掏出一张银票,轻轻放在桌上,问道:“老人家,这几个这一张银票够吗?”
她问的有些迟疑,把男人整个钱袋拿出来的时刻她就只所以这样是为了防止钱不够。
她问话的时刻,恰好一旁的小哥刚好进门,闻声看来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,顿时满脸尴尬。
老人家点头,“够了,我给你找钱。”
心下松了一口气,云区区轻轻应了一声。
从药铺出来的时刻,云区区整个怀里都塞满了,她紧紧抱住怀里的药汤,小心谨慎的往外走。
“姑娘。”
身后再次传来老人家的声音,云区区转身就见老人家步履匆匆的朝自己而来,在他的手上,还拿着一把油纸伞。
“姑娘,带着吧,外面雨大,若是着了风寒可不得了。”
老人家说完,就将手里的油纸伞递给云区区。
云区区连忙拒绝,“不用了,谢谢老人家,我离得近很快就到了。”
“再近也不能淋着雨过去啊,你还是个孩子,万不能着凉。”
孩子?
宛如晴天霹雳,云区区一下子被这话砸的闭口不言,她默默接过老人家的伞,说了声谢谢就朝着雨中进发。
身后的老人家背着手捋了把胡子,摇头感叹道:“如今的大人真是太不负责了,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冒着大雨出来买药呢?”
云区区:“........”
被雨淋湿的大道比较难走,哪怕是撑着伞,云区区怀里的药汤也依旧被雨打湿了不少。
皱了皱眉,她将伞往前遮了遮,将药汤整个笼罩,只依稀看得见脚下的路。
走着走着,她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两人的对话,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,云区区因此停下了脚步。
“哎,你听说了吗?咱二少爷把咱二夫人休了。”
“什么二夫人?此刻已经不是了好还是不好。”
“对对对,你瞧我这脑子。”
“二夫人的头衔她云区区占得也够久了,该让位了。”
“就是,她一个穷酸女儿,若不是八字好了一点,哪能坐上二夫人的具体位置啊。”
“我看啊,就是活该,休不休的,反正咱二少爷也不喜她,被休啊,也是迟早的事!”
“那你说咱二少爷什么时间娶穆小姐进门啊?”
“这我哪能知道啊,不过我看着也快了吧,毕竟二人自幼一起长大,青梅竹马成亲也是必然。”
“哇,真希望二少爷能早点娶穆小姐,这样府里办喜事,咱们就有喜钱了。”
“就是就是,等有了喜钱,俺必须要先为自己置办一件衣裳,你都不知道,我的衣裳都被我娘拿给妹妹穿了。”
“啊,怎么这样啊”
“对啊”
两人进行渐远,说的出神,完全没注意和提防到在她们身后有个人已经在那站了很久。
云区区将伞稍稍往上抬了抬,目光追随着那两个丫鬟,其实也就是说那两个丫鬟她认得,也可谓是极其熟悉。
由于她们是她在百里府上的贴身婢女,平日里吃喝拉撒,皆由她们一手操办。
云区区自认给自己没有半点亏待过她们,可眼下听见这话,着实是寒了心。
抿了抿唇,她重新将伞落下,转了个身,朝另一条道走去。
......
南靖是被身上湿哒哒的体验感觉弄醒的,他有些恼火,他觉得自己这一天无论怎么睡都睡不安稳。
不是被哭声吵醒,就是被雨淋醒。
也不知道什么时间,他竟然被放倒在地上,而且好死不死的,恰巧是一块漏雨的地。
他呼出一口气,双眸紧闭,暗自压抑着怒火。
胸口湿乎乎的体验感觉有点难受,但他不想动,他头疼的厉害,还有些发晕。
他怕自己一起来,扛未到半炷香就会晕死过去。
他不能死,他的手下很快就会找过来,只要他再坚持一会,很快。
咬咬牙,他的眼里飞快的划过一抹狠戾,带着寒光,速度快的使人来不及捕捉。
手指下意识摸向身边的剑,摸索半天,空的!
心下一紧,骤然起身,动作太大以至于牵动腿上的伤,骤然巨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
目光随意一瞥,瞬间定格在本人的腿上,来不及感受疼痛,他静静的看着,一动不动。
一片黑衣下,粉嫩的布料尤为显眼,乱七八糟的缠绕着,着实难看,他盯着腿上的东西整整半刻钟,终于忍不住皱眉问道:“这是个哪些东西?”
其实也就是说真的不能怪南靖没看出来,即使是云区区自己在这,她也看不出来是包扎好的布条。
毕竟没有谁可以把布条绑的这么难看,一层又一层,左一块右一块,有些地方还沾染着血迹,红粉一片。
南靖十分嫌恶的看了一眼,决定动手拆掉,刚摸上本人的剑,门外就传来一连串的脚步。
手下用力,他屏气凝神,眼神如刀地望向门口。
由于不想再遇到那两个丫鬟,所以云区区绕了另一条路,结果绕进去就出不来了,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回来。
她抱着药汤的手有些发酸,快步走到庙门,她先是将手里的药汤放在地上,紧接着起身收伞。
伞是药铺老板的,她等有时间的时刻还要给他还回去。
轻喘了一阵,她甩了甩手腕,这才双手抱着药汤走进门。
“咻”
一道光影飞快的贴向她的面门,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,剑尖直指咽喉。
云区区手一抖,怀里的汤药差点就这么直接掉到地上,但她想来这几个都是用银子买的,而且还不是她本人的银子,硬是没敢松手。
她看着面前的剑,吓得呼吸都慢了一拍,她目光往上看向男人,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。
南靖也不料来人竟然是她,四目相对,他皱起了眉。
先是看了一眼她怀里的东西,紧接着顺势往下,最后定格在她破烂不堪的裙角上。
他微眯起眼,冷声问道:“你对俺做了什么?”
假如他没有猜错的话,他腿上的东西应该是这个女人绑的。
云区区没有出声,她怕自己一说话,那把距离自己脖子仅有一寸的剑就会不小心割破她的喉咙。
沉默着,呼吸渐浅。
见她没说话,南靖难得的耐心都没了,他手下用力,那把原本还有些距离的剑瞬间抵住她的皮肤,只要他稍微用力,就会见血。
“说!”
云区区是真的怕,被这么一吓,她更加紧张,张了张嘴,磕磕绊绊的开口,“我....我没有对你做什么,我只是.....只是帮你包扎了下伤口而....而已。”
南靖扫了一眼本人的大腿,不为所动,继续问:“说,你是谁派来的?”
云区区:“我.....我假如说我是....是路过,你....你信吗?”
南靖眼睑再次眯起:“你觉得我会信吗?”
云区区咬了咬唇,都快哭了,“我真的是路过......”
南靖根本不信这几个鬼话,他眼里渐渐泛起杀意。
宁可错杀一千,不可放过一人。
手下微微用力,刚想动手,头脑却骤然一疼,他忍不住闷哼一声。
随着他的难受,他手里的剑也应声而落,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云区区难得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,经过刚才的事,她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还要不要救他。
无人会喜欢恩将仇报的人,况且一日之中,她已经确定被他用剑指了两次,就在刚才,她清楚的体验感觉到他的杀意,浓烈的让她害怕。
他想杀了她!
这个认知让她心慌,她默默后退一步,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。
南靖头疼欲裂,伤口也隐隐发疼,疼痛交织的苦楚让他恨不得马上咬舌自尽。
他重重的喘息,紧咬着牙,努力克制。
手掌紧握成拳,上面条条青筋凸起,看上去狰狞又可怕。
云区区眼睁睁看着,紧了紧怀里的药汤,浓郁的药味吸入鼻腔,她看了好久,结果,还是心软了。
她依旧不敢上前,只站在原地轻声问:“那个你要不要吃点药,也许会好一点”
南靖斜眼向她看来,云区区再次忍不住后退。
“滚。”
他眼神凶狠,可说出的话却是软弱无力,宛如霜打的茄子,毫无威慑力。
云区区抿了抿唇,蹲下身子从药汤旁边找出金疮药,她看了男人一眼,随即将之滚了过去。
南靖装神弄鬼难受的紧,忽然眼前滚落一个东西,他定眼一看,金疮药?
云区区见他看见了药瓶,连忙开口道:“这是我用你的钱去药铺买的,没有毒。”
南靖眉头一皱,下意识伸手摸向胸口,果然那里已经空了。
他霎那间黑了脸,咬牙切齿的看向云区区,“你竟敢偷我的钱!”
云区区有些心虚,私自拿他的钱的确是她不对.....
她从怀里将他的钱袋拿出来,摆放在地上,解释:“我没有钱,你又发着高烧,务 必要买药,因此我才.....”
她咬咬唇,没有继续下去,而是换了个命理指导:“我没有乱花,除了买药其他啥都没买,你的钱和找零的银子都在这儿了。”
南靖眯着眼,没有说话。
云区区:“.........”
两人大眼瞪小眼,就这般沉默着,良久,久到云区区以为他又要动手,南靖终于开了口。
他望向她身前的药汤命令道:“你先喝一口!”
云区区皱眉,反问,“我喝什么?我又没有发烧。”
南靖没时间听她废话,一个字:“喝!”
云区区知道他不相信自己,可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汤,她实在是难以下咽。
她怕苦,从小时候就怕。
其实也就是说她大可以无论这个男人,把药放在这儿,管他喝不喝,死了就死了,反正也和她没关系。
可她终究还是下不了那个狠心,哪怕她吃不了这个苦,她也还是强迫自己喝了一大口。
喉咙滚动,咽了下去,那一瞬间,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。
3
整个五官都扭曲了,云区区一脸菜色,“可以了吧,我喝了,没有毒。”
南靖看了她一眼:“拿过来。”
云区区生生忍住自己想要反胃的冲动,她一步一步缓慢朝他靠近,目光在那把剑上扫了好几眼。
“我不杀你。”
南靖突然出声,云区区看过去的时刻,他已经将剑收了鞘。
性命有了保障,云区区便加快了速度,她将整个药汤直接拎了过去,放置于男人面前。
南靖拿过那壶她喝过一口的药汤,直接仰头豪饮,三两下,就见了底。
云区区看的小嘴微张,见他面无表情不禁开口问道:“你不觉得苦吗?”
南靖看了她一眼,擦了擦嘴,并不接话。
云区区也不是那么多事的人,见他不理会自己,便也闭上了嘴。
蹲在他身边,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又上了头,哪怕她已经替他包扎过了,可依旧没有啥太大的作用。
看了眼他的伤口,她有些担忧,想了想还是决定再问一句:“你的伤要不要先止血啊?”
南靖听她这么一问,才想起自己腿上那丑得难看的东西,他皱着眉,眼神示意,问:“这是你弄的?”
云区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微微一愣,随即点了点头。
“真丑。”南靖不假思索地吐槽。
云区区身子一僵,知道自己包的丑是一回事,被人明清楚明白白嫌恶丑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她愉愉看了一眼,其实也就是说,她觉得包扎的还不错的。
“拆了上药。”
南靖头疼欲裂,他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休息,毫不客气的对云区区指挥。
云区区盯着本人的脚尖没动,皱眉小声说:“你不是说我包的很丑吗?”
南靖:“.......”
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本人的脚吗?南靖算是深有体会。
他皱了皱眉,有些无奈:“我不嫌恶行了吗?”
云区区抬头,笑了笑:“可以。”
说完就从他身边捡起那瓶她刚才滚过来的金疮药,挪到他的脚边,颤着手试图解开包扎。
也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绑上去了,她解了好久连个结都没找到。
南靖忍无可忍,直接抽出一旁的剑:“闪开。”
云区区一见到剑就有些发怵,闻言瞬间后退好几步。
只见南靖几个挥手间,原本绑的紧紧的布条瞬间散了开来,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三条伤口。
云区区看的出神,差点没赞叹一声好剑法。
眼瞅着南靖满脸不耐的神情,她还是默默的闭上了嘴。
从外面接了一点雨水,云区区细心的替他将伤口擦拭干净,她擦的很小心,生怕弄疼了他。
上药,包扎,动作不算快,但最起码还是完美完成了任务,固然最后的结果依旧还是那么丑。
刚忙完,男人就丢给她一个火折子。
“生火。”
云区区慌忙接住,看了男人一眼,默不作声的干活去了。
她在地上捡来一把干草,又从庙里捡来一堆烧了一半的干柴,将两堆堆在一起后,才小心谨慎的打开火折子。
微弱的火苗带着暖意,云区区离得近,瞬间就感受到了那股子温暖。
原本全身湿透的她也没感觉到有多冷,可这一瞬间,她却忍不住瑟缩了下。
她小心的将火凑近干草,瞬间的功夫,火苗便顺着干草烧了起来。
她扭头想要把火折子还给男人,回头一看,男人不知道在什么时间已经睡着。
看了一眼,云区区没有打扰他,默默的将火折子放在他身边。
从一旁的地上捡起本人的包袱,由于湿透,外面早已占满了灰尘。
穿着湿衣服是要感染风寒的,她不能使自己染上风寒,她没有钱看病,也没有钱买药。
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衣服,用手将它拧干,随后放在本人的膝盖上,试图让火堆将它烘干。
外面雨声淅沥,哗啦啦地下个不停。
云区区窝在火堆旁,实属不易烘干了一件衣服,刚打算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换上,一旁的男人突然呓语。
“好冷”
男人紧闭着眼,嘴里无意识的喊着,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蜷缩在一起。
云区区看着,又低头看了手上的衣服一眼,轻轻的叹了口气,走上前将衣服盖在他身上。
南靖醒来的时刻,已是夜深,外面依旧雨声淅沥,看样子没有要停之义。
他看了一眼,随即收回目光,打算起身却被身上盖着的三两件衣服招引了目光。
微微皱眉,他看向火堆旁趴在本人膝盖上睡觉的女人,嘴唇微抿。
之前由于头疼得厉害,他没有看清眼跟前的女人。
如今看,倒不自觉放松了警惕。
对方看上去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,固然梳着少女髻,但不管他如何看,都在对方身上看不见半点少女之义。
再次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,他挑眉,倒是个善良的孩子。
瞅着衣服的布料,这孩子莫不是哪家府上走失的小姐?
这么一想,他不禁再仔细打量着云区区。
只见对方皮肤白嫩,樱嘴瑶鼻,虽说不上有多好看,但也算得上小家碧玉,也不知道是还是不是还没长开,这么一看,倒有点可爱的意味。
再往下看,她的手指干净,青翠纤细,一看就是没干过重活的人,指甲修剪的整齐,平日里准是细心打理过。
真是哪家的大家闺秀不成?南靖细细琢磨,还没琢磨透彻,一声巨响突然响彻天际。
轰隆隆伴着几道白光,硬生生将某个原本睡的安稳的女人吓醒!
云区区全身一抖,差点没一头栽进眼跟前的火堆里。
火已经越燃越小,她眼神懵懂迷糊,橘暖色的火光打在她的脸上,留下点点阴影。
她揉了揉眼,喃喃自语:“火快灭了,该加点柴才行。”
说完就要起身,头一抬,就与对面一脸平静的男人四目相对。
云区区舔了舔唇,“你醒了?”
南靖嗯了一声便没有下文,那双精明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她。
云区区被看的全身不自在,她挪了挪步子,却发现男人依旧一言不发的看着她。
她无奈,只好继续问,“你有吗觉得好一点?要不要.....要不要再喝一壶药汤?”
南靖依旧没说话。
云区区抿了抿唇,收回视线不再看他,男人恐怕还是不太想和她说话,既然如此,他要看就随他看吧。
在百里府的这几个年,云区区学会最多的就是鉴貌辨色,除了祖母,府上的每个人她都要学会辨别他们的喜怒哀乐,包括她的老公。
其实也就是说想想,自己这几个年过的实在不如意,如今倒也算得着是落得个轻松的地步,该知足的。
除了对不起祖母外,其他倒也没啥....
眼神黯淡了些,她转身往庙里深处走去,身后男人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她的身上。
她没有在意,在火光看得见的地方捡了些柴火,抱着往火堆的方向而来。
南靖看着看着,突然开口问:“你是哪家府上的小姐?”
云区区闻言,微微一愣,她小嘴微张,惊讶的看向南靖,好像不料他会突然这么问。
她缓步走来,将怀里的柴放下,紧接着一点点的往火堆里加。
加了柴的火堆烧得更旺了些,火光也亮了很多,透过火光,南靖看到她低垂着眉目,声音小的可怜,语气平静,毫无波澜:“我不是谁家的小姐。”
南靖闻言,心下诧异,不是谁家的小姐?
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他听到她又说,“俺也不是小姐,我嫁过人。”
这下南靖可不单单只是诧异了,他面露惊恐,下意识的开口:“哪家的公子哥竟然有这般癖好!”
云区区皱了皱眉,抬眼看他,那双干净的眸子里带着些不满。
“我不是孩童,我今年十六。”
南靖眨了眨眼,紧接着目光而下,看向她的胸口,随即皱眉:“我认为,做人还是要诚实些,怎可随意说假话糊弄人呢?”
云区区注意和提防到他的目光,低头一看,微微抱紧了膝盖,将胸口藏的严严实实。
她也不做多辩解,低着头继续往火堆里加柴。
见人不说话,南靖摸了摸鼻子,眼角在对方脸上扫了好几眼,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既然你说你嫁过人,那你夫家呢?”
云区区有些闷闷不乐,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南靖:“咋样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,固然包扎伤口包扎的很丑,买药也是花的我的钱,但毕竟是帮了我的,既然如此,我南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,你夫家在哪?我送你回去!”
夫家?回去?
云区区抿了抿唇,双目盯着眼跟前的火堆,眼角落下一片阴影。
良久,她轻声道:“不用了。”
南靖挑眉,“你不想回去?”
云区区摇了摇头,沉默了会,才道:“我被夫家休了,以后......也不必回去了。”
南靖:“?”
云区区低着头,她不敢去看男人的表情,她怕看见自己不想看的东西。
从古至今,女子被休是一件很丢人的事,哪怕是毫不相识的路人,此时听到恐怕也是一脸厌恶吧。
将头埋的更深,只露出那双眼睛,她盯着面前的火堆,眼睛眨也不眨。
其实也就是说,她不觉得自己被休是一件很丢脸的事,相反,她无愧于心,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百里风的事,也没有违背七出之条。
恐怕唯一错的,就是爱极了百里风,爱到骨子里,爱到不想和任何女人一起共享....
府里的嬷嬷说她善妒,说她恶毒,说她不太适宜做主母。
其实也就是说云区区觉得她说的对,她可能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坏女人,所以她以后,不会再嫁人了,断然不会再爱人了。
爱一个人,真的太累了!
云区区浑然不知本人的那股子难过气息已经不自觉的发散着来,她将自己缩成一团,静静的呆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南靖有些为难,他真不是故意戳中她的伤心事,眼瞅着原本就小得可怜的人这会缩成了更小的一团,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他皱了皱眉,小声试探,“我不是故意的,你....你不会是哭了吧?”
云区区被他的声音打断,立马回神,骤然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绪,她抬起头,一脸平静,“没有。”
南靖头一次见一位女士变脸变得如此之快,他愣了足足半刻才反应以来。
一股药味扑鼻而来,他抬眼看去,不知道什么时间女人已经将药汤热好,这会正掀开盖子拎过来。
她皱着眉,满脸厌恶。
南靖:她这是什么表情?
云区区将药汤递给他,一脸古怪,就差没捏着鼻子了,她屏住呼吸,道:“该喝药了。”
南靖看了她一眼,没啥表情的接过药汤,探头看了一眼,黑乎乎一片。
南靖好像猜到了了她的反应,心下起了坏心思,他面无表情,将药递过去:“你先喝一口。”
云区区吓的倒退了一步,她面如死灰,皱着眉磕巴道:“不.....不喝了吧,好苦的。”
“不行,必须喝。”
云区区抿了抿唇,眉头紧皱,犹豫了好久才说了句:“好吧”
说完便伸出手接过眼前他递过来的药壶,刚凑近,一股药味便瞬间让她反胃。
强行忍住冲动,她双目紧闭,深吸一口气后便要低头去喝。
她的反应让南靖忍不住想笑,就在她即将碰到壶口的时刻,他一把将之夺下。
“我说你是还是不是傻?让你喝你还真喝啊?”
云区区抬眼,对上他带笑的眸子:“不是你让我喝的吗?”
南靖嘴角一僵,闭嘴了。
痛快的端起药壶,他直接仰头灌下,喉结不断滚动,片刻的功夫就见了底。
云区区面色古怪的盯着他,见他喝完啥事没有,还粗鲁的用衣袖擦了擦嘴,她一脸惊叹。
原来,这个全地球果然有不怕苦的人!
她看了一眼,紧接着默默挪回本人的位置,望着外面的黑漆漆的夜色出神。
屋外阴沉沉的,宛如她此时阴沉沉的心情,也不知道百里府怎么样了,祖母会不会对她很失望呢?
还有,百里风会不会。
这般想着,最后,竟浑浑沌沌地睡了过去。
4
云区区在破庙里睡得甜蜜,可她心心念念的百里府早就乱了套。
老夫人得知自己疼爱的孙媳妇竟然被休,顿时勃然大怒,大发雷霆。
诺大的百里府人心惶惶,众人大气都不敢喘。
人人都知,老夫人年轻时可是让敌国闻风丧胆的女将军,哪怕如今年纪大了,那股子气势也依旧能使人胆战心惊。
岁数大了,身子骨却依旧健朗,前些日子还去寺里烧香拜佛,如今一回来便听到这么个消息,一时间气急攻心,差点没晕过去。
古色古香的屋子里,袅袅青烟缭绕,安神的熏香被点燃,正顺着装香的器具环绕而出。
空气中淡淡药草味弥漫,老夫人倚在床头,出气不顺。
一旁的丫鬟站在床头服侍,双目微垂,不敢多言。
老夫人也算得着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,但老天却并没有因此而对她好一些。
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重重砸在她的身上,让她一瞬间变得沧桑。
留下来的两个孙儿被她一手拉扯大,大孙子选择继承衣钵,从军打仗;小孙子选择开辟新道,着手从商。
老妇人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两个孩子能早点成家立业,如今实属不易达到完成心愿,却不料出了这档子事,让她怎样能不生气。
屋外脚步逐渐响起,老夫人头也没抬,黑着脸稳稳坐至床头。
未见其人,先闻其声,一声祖母自门外传来。
来人一身月白色锦袍,上有青葱墨竹点缀,腰系月白色荔枝纹丝带,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相当好的墨玉,形状精致,古朴纯净。
一头乌黑的墨发被玉冠高高束起,偶有几缕散落在胸前,剑眉下是一双难得一见细长的桃花眼,眼尾微微勾着,有些撩人。
面若中秋之月,色如春晓之花,鬓若刀裁,眉如墨画,面如桃瓣,目若秋波,此为百里风的真实写照。
看似多情,实则冷漠,尽管如此,他依旧全身上下俱透着一股贵气,使人不自觉为之招引。
此时的他大步而来,薄唇紧抿,微皱起的眉让他显得有些着急。
快步走进屋内,步伐带起的微风掀起他的衣摆,在空中荡起好看的弧度。
“祖母。”
再次出声,他看向那个坐在床头的老人,眼里划过一丝担忧。
老夫人终是动了,她抬眼看向来人,眼睑一眯,随手拿起一个枕头就朝之砸了过去。
百里风也不躲,任由枕头直直砸向他的面门。
双眸微闭,枕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。
老夫人胸口上下起伏,她看着眼前一向疼爱的孙子气急:“你是要气死我啊!”
百里风抿着唇,目光扫至地面:“儿孙没有。”
“没有?没有你就敢趁我不在休了区区?我看你此刻是翅膀硬了,要上天了!”
老夫人越想越气,呼吸又开始渐渐不稳,一旁的丫鬟连忙上前轻拍着老夫人的背。
百里风还是低着头,好像是想到了什么,他的眼里闪过一抹不耐:“是她无理取闹。”
老夫人一听,双目圆瞪。
“她无理取闹?你这话当真?区区自幼在我百里府长大,她什么性子你会不知道?”
百里风闻言,抿着唇没有说话。
老夫人见着都要气死了,她以给自己的这个孙儿会是个拎得清事理的人,如今看来,倒是她高估了他。
只要一想到区区被休的场景,她就气得心肝都疼。
也不知道这孩子此刻在哪,这外面狂风暴雨的,有还是没有地方躲雨。
越想越是心疼,她看向百里风的目光也不禁更严厉了些:“那你可有派人去找?”
百里风诚实作答:“没有。”
“没有!”这下老夫人是真的炸毛了,她瞬间从床上坐起,掀开被子就要下床,“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,她好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,你怎么可以这么......”
这话还没说完,老夫人就再次倒了下去,百里风顿时一惊,脚步生风快速一闪,稳稳当当的将人抱住。
老夫人脸都气红了,她双目圆瞪,气若游丝,“你....你还不抓紧派人去找,找未到人,我...我跟你没完!”
说完,也不看百里风,撑着一旁的床头站直了身子,颤颤巍巍的扶着床,躺好,翻身,以背示人。
百里风看了一眼,面无表情,可衣袖下的手指却不禁紧握成拳。
“祖母好生休息,儿孙告退。”
丢下这么一句,他转身离开了屋子。
一出门,门外就站着一位男士,百里风看了一眼,道:“去书房。”
男人颔首,随即跟上他的脚步。
两人一前一后,穿过回廊,绕过庭院,向着书房而去。
一路雨声淅沥,脚步不停,在快要进屋的时刻,百里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他侧头看向屋外,黑漆漆一片,没有一丝光亮,偶然的几道闪电掠过,带起一条白龙。
身后的男人静静站着,也不打扰,顺着百里风的目光看去,在这大雨磅礴的夜,他不禁有些担忧。
“走吧。”
百里风面色平静,说出的话也毫无情绪,t也无论身后的人有还是没有跟上,他抬步跨入屋内。
不同于老夫人屋内的雍容华贵,书房内光景看上去倒是凄惨了些,除了几幅名贵字画,其余便是几株盆景物植。
依稀记得这几株物植还是早些年云区区摆进来的,原因是增加点生机。
男人紧跟着走进屋内,他突然觉得二夫人这话说的很有道理,眼下这气氛可不就是烦闷的紧么。
百里风绕过屏风,步入内室,墨发随着步伐轻微晃动,还没坐下,他便开口问道。
“人找得怎样了?”
男人紧随其后,在内室中间位置站定,他微微颔首,皱眉,“少爷,属下已翻便整个京城,没有发现二夫人的踪迹。”
百里风脚步一顿,骤然转身,“你说什么?没有发现?”
男人点头:“是。”
百里风薄唇紧抿,一双好看的眸子也随之眯起。
才短短一天,她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弱女子能去哪?
衣袖下的手不自觉捏紧,他没有说话,而是转身往书桌后的座椅走去。
男人抬头偷偷看了一眼,见百里风没有啥反应,一时间也摸不准他的心思。
待百里风坐下,他这才犹豫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。
“属下没可以找到二夫人的行踪,不过属下倒是找到了这个。”
说着,就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。
百里风看了一眼,伸手接过,打开一瞧,骤然面若冰霜。
屋内的温度瞬间下降,哪怕如今只是秋末,男人却依旧觉得犹如身处寒冬腊月般严寒,令人忍不住瑟缩。
百里风静静地看着,突然问:“这东西,你从何而来?”
男人再次抬眼看向百里风,有些犹豫,他眼神躲闪,想了想,最终还是开了口。
“属下....属下是在....在....在官府内找到的。”
这话一落,原本就已经冻的不行的屋子瞬间又降了好几度,已然到了快要结冰的程度。
男人诧异又疑惑,诧异的是二少爷百里风的反应,竟然如此之大。
疑惑的却是二少爷如此大的反应竟然是由于二夫人!
他觉得自己真是愈来愈看不懂自家主子了,明明二夫人在的时刻,主子满脸不在意,更甚者会有时候还会觉得聒噪烦闷,宁肯在客房夜宿,也不愿见二夫人一面。
如今二夫人走了,却是连夜加派人少搜城,更甚至,在看见这一张从官府里找到的和离书时,他的神情可以称得上是可怕。
这般如此,莫不是由于老夫人?
男人暗自皱眉,除了这个理由他再想未到其他。
在男人案子琢磨的当口,百里风已经将本人的情绪尽数藏匿。
他神色平静,要不是他手里那张和离书已然皱了一角,男人都要怀疑刚刚是本人的错觉。
眼瞅着那张纸快要皱的没形了,男人终是忍不住开口,他面色纠结:“二少爷,这个...这个和离书,是属下找官府借的.....一会还要.....”
百里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,道:“出去。”
男人一愣,看了眼和离书,再看了一眼面色不佳的百里风,还是想要试图拯救一下,“那二少爷可不可以把......还给属下。”
和离书3个字他没说,他也不敢说,万一二少爷动怒,死得最早的就是他了。
百里风眼都不眨,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皱巴巴的书信,语气平淡:“送点银子给知府大人,就论这东西,俺要了。”
男人惊愕,这这这.......
百里风眼眸微抬,看向他,眼里闪过一丝危险:“怎么?没听懂我的话?”
男人瞬间回神,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,连忙回道::“属下清楚明白,属下这就去办。”
说完,也无论百里风是个什么反应,他骤然转身,出了房门后顺带把门给带上。
他站在门口呼出一口气,手掌下意识的捂住胸口,仿佛刚才那股压力还在他的脑袋上盘旋一般。
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,屋子里静愉愉的,没有任何动静。
他皱了皱眉,暗自心惊,二少爷明明只不过是一个生意人,却有着令人心悸的威压。
果然是世家,光是这等气势就不是普通人能随意比拟的。
呼出一口气,他脚尖轻点,霎那间消失在房门口。
屋内。
百里风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,一言不发的紧盯着手里那张已经皱的不成形的纸张,眼里浮浮沉沉,思绪万千。
屋外已是夜深,屋内烛光闪烁。
烛光摇曳下,他的影子修长,随光晃动。
雨后的清晨,总是分外清新,第1缕阳光照射进庙内,刚好打在云区区的脸上。
她睫毛微动,略微有些不适。
睡眼惺忪,手臂酸麻,一晚上枕着手臂睡觉的姿势着实使人不舒服。
揉了揉眼睛,她睁开眼,屋外已是大亮,几声鸟鸣啾啾,带着一丝欢快。
城其他人烟稀少,要不是刻意留意,根本无人会注意和提防到在这间破庙里还有二个人的存在。
轻锤着酸麻的手臂,云区区收回目光看向屋内,面前的火堆早已熄灭,只留下袅袅青烟。
她的正对面,男人斜靠在柱子上,睡颜素净,优雅高贵。
散乱的发丝垂在他的脸颊两侧,带着一丝慵懒。
云区区觉得男人很好看,跟百里风一样好看,但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。
她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收回目光,总归是个姑娘家,哪能随意盯着男子看。
不经意间扫到他的伤口,上面的白纱已经不再透红,看样子那药还是很有用的。
心下松了一口气,她起身上前,在他的面前蹲下,伸出手打算试探一下他的体温。
却不想,刚出手,对方却猛然睁开眼,目光犀利,直逼人心,“你要做什么?”
云区区:“........”
身在半空中的手一时间尴尬不已,收回来也不是,伸出去也不是。
她张了张嘴,实话实说,“我....我想看一下你烧退了没有。”
南靖抬眼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纤细干净的手,抿了抿唇闭上了眼,“你摸吧。”
她默了默,还是收回了手。
“还是,还是你自己来吧。”
说完,她就拎着裙角起身,迈着步子走出庙门,土地庙固然破败,但好歹还是能遮风避雨的地方,经过昨夜,屋外的几个水缸内都盛满了雨水。
云区区率先走到一个水缸前看了看,在确定水质干净后,便伸出手捧起水喝了一口,顺手洗了把脸。
水缸清澈,平静的水面倒映出少女的影子,云区区看着自己疯疯癫癫的样子,皱了皱眉。
有些无奈,仅一晚,她怎么就成为了这副模样?
抿了抿唇,她伸出手将自己原本散乱的头发一一放下,幸好她的发质好,不打结,稍微用手一拨就开了。
固然她在百里府的时刻有贴身婢女,但许多时候她都不会麻烦她们,能自己动手的多数都是自己来。
打比方说早上洗漱的事情,她从来都是自己亲手操办。
梳头发什么的,自然是难不倒她。
熟练的给自己梳了个妇人髻,梳完才反应过来梳错了,她此刻...已经不是妇人了.....
5
低头看着本人的倒影,她沉默两秒,紧接着动手拆开了发髻,皱了皱眉,笨手笨脚的给自己梳上另一种发髻。
那是一种属于少女的发髻,未婚女子和已经成家女子在发髻上分的很清楚,未婚女子会有一大半发丝垂落身后,而已经成家女子不同,已经成家女子的必须尽数束起,不能遗漏一根。
云区区没有梳过少女髻,她自十岁进到百里府就一直是两个包包头,十五岁及笄后便是妇人髻。
从未梳过少女髻的她显得有些笨,她照着印象中穆裳的模样梳,出来的成果自然是比不上人家,但看着还行。
梳了半天总算是梳了一个看得过去的发髻,她呼出一口气,随后嘴角微扬,牵起一抹淡淡的笑。
屋内良久没有动静,云区区扭头看了一眼,想了想,便从一旁之角落里捡来一块碎了的缸片。
将之洗净,打了一些水便进了屋。
屋内,南靖听到动静侧头看来,一眼便看见她头顶上的那个摇摇欲坠,丑的不行的发髻。
他面色古怪,忍不住皱眉,问:“你的头发.....是个什么鬼啊?”
云区区微微一愣,对上他的目光,她有些尴尬,解释道:“我不会梳这个,所以”
所以什么,她没有说下去,但南靖已经懂了。
他嘴角抽了抽,最后给出评价,“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轻易try这几个动手的事了。”
云区区将水放置于他身边,抬眼看他,眼带疑惑。
南靖一本正经地道:“由于,实在是太丑了。”
云区区骤然收回视线,不再看他。
南靖哈哈大笑,笑声爽朗。
他突然发现这个小姑娘还挺不错玩。
云区区将打好的水放在一旁的地上后,她便直接起身坐到了对面,从药汤里面拿过一壶,放在火堆之上,惭愧的余温刚好够温一壶药汤。
南靖见云区区不说话,看了她一眼,挑了挑眉,低头看向自己面前刚才云区区端过来的水,不假思索的伸手进去洗了把脸。
洗完脸后的他精神气好像好了些,云区区见他拿本人的衣袖随性的抹了把脸,微微皱了皱眉。
她看向他,问:“你的烧退了吗?”
南靖回答:“不知道。”
云区区面带疑惑,“不知道?怎么会不知道呢?你不是自己摸了吗?”
南靖看向她,点头,“嗯,我摸了,紧接着没感觉。”
南靖见她无语,朝她笑了笑,嘴角的酒窝浅浅,有些调皮。
云区区没有动,又问:“额头烫不烫?”
南靖:“不知道。”
云区区再次无语。
一问三不知,不知道要他还有啥用?
云区区想了想,紧接着试探性地问:“要不,我摸一下?”
固然男女授受不亲,但只是摸一下额头应该没大碍吧.....
云区区有些紧张的看着南靖,毕竟这话从一个姑娘家嘴里说出来多少会有点别的意味。
南靖挑了挑眉,不假思索的点头,“可以。”
暗自松了一口气,云区区便向他走了过去,弯腰伸手在他额头上轻碰了一下,半刻都没有便收回了手。
她朝他笑了笑,“已经退了,看来昨晚的药很有效果。”
南靖嗯了一声,好像有点出神,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云区区一眼,没再说话。
云区区见他好的差不多了,大约断然不会有啥大碍,她这才看向角落里的那把油纸伞。
油纸伞是老板借给她的,她得还给人家才行。
这般想着,她便走到角落拿起伞打算往外走。
身后的南靖突然开口问道:“你去哪?”
云区区有些惊讶,她没有想到男人会主动问她,她想了想,举起手里的伞道:“我去还伞。”
伞的事南靖昨夜听她说过,他看了一眼,问“去京城?”
云区区点头。
南靖从怀里掏出钱袋,“正好,帮我买些东西。”
云区区看向他:“你要买什么?”
南靖将钱袋递过去,“吃的。”
云区区不讲话了,实际上,从昨天到此刻,她也颗粒未进,肚子的饥饿大约超过了极限,已经没有知觉了。
见他将整个钱袋都递为自己,云区区有些犹豫,她皱眉,“只要一点碎银子就能够了,不需要拿这么多。”
南靖眼里一闪而过些什么,他无经常提到的笑了笑,“拿着吧,没用完的回来给俺就好。”
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云区区要是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。
她点了点头,接过他的钱袋,紧紧的捏在手里,随即使出了门。
她没有注意和提防到的是,在她转身的一瞬间,南靖眼里一闪而过的感激。
南靖盯着她的背影,不禁撇了撇嘴,“过得如此惨,这点钱,就当爷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。”
低头看了一眼本人的伤口,他微微眯起眼,里面一闪而过的,是致命的危险。
......
云区区回来的时刻,庙里已经无人了,除了自己那个皱的不能再皱的小包袱,还有一旁没喝完的药汤,其余啥都没有留下。
她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一脸懵,火堆上的药汤还在温着,可原本应该躺在一旁的男人却不见了。
“他走了吗?”
除了这个理由,云区区实在想未到其他原因。
那个男人,看上去也不是等闲之辈,大约有本人的事要做吧,但是他的钱还在本人这。
低头看了一眼手里鼓囊囊的钱袋,云区区有些无措。
大概过了半刻钟,她才无奈的呼出一口气,“罢了,就当是借的吧,以后再遇见的时刻还给他。”
这么想着,她也就释然了。
坐在台阶上,一边啃着自己为男人买的馒头,一边思考自己接着下面的日子该如何过。
其实也就是说经过昨晚,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大约,京城她已经不想再呆下去了,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再次回去那个地方。
被休的女人再回到夫家,那该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,她不敢想.....
既然已经决定不去京城,那么这样就去其它的地方好了,天下这么大,莫非还没有她一个弱女子的容身之地吗?
看了眼身上的衣服,她没有打算换,这个世上,固然好人总比坏人多,但不代表没有坏人不是?
之前药铺小哥的仗势欺人她已经见识过了,她包里的衣服都是从百里府带出来的,布料材质没得说,若是露财,保不准会被人盯上。
此刻这样,挺不错。
吃完手里的东西,云区区看了一眼天色,已然大亮,是时候该赶路了。
默了默,她转头往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,眸光复杂,手指无意识的收紧,片刻,垂眸。
再见了,祖母!再见了.....百里风。
.....
当今天下,一分为三,云区区虽对外面的world世界不了解,但对于三国还是了解的。
她身处三国之一的风盛国,位处于东北方向,家室兴盛,天地平安。
听闻皇帝是位民君,自上位以来,百姓安居乐业,无一战事。
百里风的大哥就是由于被皇上赏识,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将军,如今驻守边境,丰功伟绩。
百里大哥从军,百里风便从商。
三国境内,多的是百里风的商铺,他好像是想要打造自己独一无二的商圈,所有的东西皆有卖。
光是云区区获悉到的,就有衣裳,挂饰,配件,首饰,刀剑等等....
其余的,云区区也没有过多地了解过。
毕竟百里风对其他人再谦和有礼,对自己也断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。
这么些年,两人一直相敬如宾,倒也安稳。
要不是那一日,她着实忍受不了看见自家老公与别的女人在一起,她也断不会那么容易说出和离。
不 过,令她不料的是,在她说出这句话后,百里风只是看了她半刻,随即使直接从怀里掏出和离书。
从怀里掏出,怕是早就写好了的吧。
微微苦笑,倒是她一直自作多情了。
自认为哪怕自己出身不好,这么些年,也该把他捂热的。
却不想,一切到头来,不过呢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。
她至今仍忘不了那个时候他看着本人的目光,那是一种极致的平静,没有一丝波澜,仿佛她从未出此刻他生命中,俨然一个路人。
夫妻情谊该是尽头了,她默默的接过和离书,当日便离开了百里府。
百里家是世家,住的地也是京城——皇帝亲自赏封的宅子。
如今离开了,自然是不能再呆在这儿了,不但如此,云区区其实也就是说还想离开风盛,去其他国家,哪里都好,只若不是这里。
想了一番,云区区就不再想了,心里大体有了明确的目标,她便起了身。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她捡起本人的小包袱,朝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而去。
山高水远,与君一别,从此两两相忘,永不打扰。
一路向南,途中路过好几个村子,自从出了京城,云区区心情好了很多。
她想开了,也就释然了,一路走走停停,竟就这般走到了风盛边境。
仅一线之隔,她就要离开风盛了。
站在原地,满心感慨,原以为该是痛心和难过,却不想,却是一片平静。
她抿了抿唇,笑了笑,罢了,过去了就过去了,以后断不能再回想了。
这般想着,她便紧了紧身上的包袱,迈着步子打算跨过去。
忽然,一阵哭声传开,咽咽呜呜,听起来怪伤心的。
云区区脚步一顿,侧头看去。
这是边境,周边也没有村庄,哪里来的哭声?
皱了皱眉,她闻声而去。
终是在一棵树下,发现了端倪。
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孩子,正缩在树下哭的凄惨,一头半长不长的头发披散在脑后,抱着膝盖埋头,使人看不清他的面容。
不过孩子好像瘦的厉害,裸露在外的胳膊和手腕都依稀可见骨架,干瘪干瘪,比较难看。
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,上面还有好几道口子,有点像是打架扯破的。
云区区一眼就被她脚腕上的咬痕所招引,在孩子瘦弱的腿上,一道血淋淋的咬痕清晰可见。
上面还有牙印,一看就是被哪些东西咬伤。
皱了皱眉,云区区开口,“你没事吧?”
似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,孩子猛然抬头,一双眸子直直的向她射来。
云区区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,她不禁后退一步,暗自惊讶。
这是一种怎样的眼神?宛如毒蛇一般,使人看得心惊胆战。
但不容置否的是,这眼神是孩子拼尽全力自保的手段。
云区区毫不怀疑,只要自己展现出一丝丝的恶意,这孩子肯定会不假思索的扑上来。
孩子的面容和他的身子一样,瘦弱的使人心疼,脸颊两侧的颧骨凸出,无法想象,这是一个孩童的面容。
他的脸脏兮兮的,偏偏一双眼睛凶狠异常。
看了眼他的腿,云区区皱了皱眉,没有理会他的警惕,迈着步子上前,“你这个腿怎么了?是被咬了吗?”
孩子没理她,她上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,一双眸子依旧死死的看着她。
云区区无奈,只好放轻语气,道:“你不要害怕,我没有恶意。”
孩子走路一瘸一拐,云区区有点担心,她怕自己继续向前一步,孩子就要由于自己而忍受一寸的苦楚。
想到此,她便停下了脚步,从包里掏出之前男人没有用完的金疮药,看了一眼孩子,道:“你过来,我给你上药,再不上药,你的腿就要废了。”
孩子脸上还挂着泪,在脏兮兮的脸上留下两道泪痕,看上去有些可笑。
他看了一眼云区区手里的药,又看了一眼云区区,没有动。
云区区等了好久,就与他这般僵持着,良久,她终是叹了一口气,将手里的药放在一旁的地上,紧接着起身。
“这药,俺就放在这了,我走了。”
说完,看了一眼孩子,见他还是没有反应,她抿了抿唇,转身离开。
孩子有还是没有捡药,她不知道,她能做的,也就只有这几个了。
没有回头,大步向前。
与风盛相邻的是麒龙,听闻那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国家,三国鼎立,没有战事,所以百姓也就想着怎样过生活。
麒龙的百姓是最会享受的,那怕没钱,也要把日子过的很好。
6
云区区走了一天,终于是到了麒龙的一个小镇,虽比不上别处的繁华,但云区区觉得,此处的人好像很好。
走在街上,任何人脸上都洋溢着笑,使人看的心情都不禁好了起来。
云区区走了一天,腿有点酸,她找了一家店家看起来挺好的客栈住下,换了身衣裳,吃了顿饭。
眼看着天色还早,她准备去外面转转,若是这个镇子真的不错,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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